半刻之后,观星台之上,两道人影相对而立。
头戴九凤玉冠,身着盘龙长裙,往日里母仪天下的女帝姜倾羽如今却是一脸冰冷,睥睨世间的气息悄然散发,连带着周边的气温仿佛都低了几度。
在她的对面,正是白云宫宫主南宫慕云,虽是一身素白长裙,但那股淡然气质竟然不弱于女帝半分。
宽大龙袍将姜倾羽的玲珑身段完全遮盖,看着眼前的故人,她神色有些复杂。
“是宋弘道?”姜倾羽的声音不自觉带着威严。
“不确定……”南宫慕云摇了摇头,道:“没有证据。”
“秦洛遇袭不是证据?”姜倾羽挥了挥手,城墙之上的火把顿时一并燃起。
“这正是我下山的原因。”
南宫慕云叹了口气道:“秦洛两次遇袭,一次在苏阳,一次在古东,都像是精心策划,但却每次都让秦洛的修为精进不少。”
“怕不是这么多年过去,良心不安,来赎罪了吧。”联想到萧晴前段时间也在老剑主的帮助下破境,姜倾羽冷笑道。
“有这种可能。”南宫慕云点了点头。
“白飞章。”姜倾羽没来由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南宫慕云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宋弘道虽然心思谨慎,但他的手下做事势必会露出马脚,和姜倾羽想得一样,她这番大张旗鼓的下山,一是给宋弘道敲个警钟,另一个就是要查清当初究竟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看来是一场大战。”姜倾羽看着空空荡荡的宫城道。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活着。”南宫慕云神色坚定,道:“秦正的仇,我一定要报。”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姜倾羽也不禁微微一怔,当初因为身份原因未能参与诛魔一战,没能见到秦正最后一面是这位宁国女帝此生唯一的遗憾。
“秋声和春雨……”姜倾羽的眼神变得温柔,喃喃道:“像吗?”
想到秦洛,南宫慕云也不禁微微一笑,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呵,我等不及要看看他的孩子了。”姜倾羽收回目光。
“是我和他的孩子。”南宫慕云道。
看着这位昔日情敌的身影缓缓消失,姜倾羽的脑海顿时浮现出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公主怎么了!老子亲的就是公主!”
想到被禁军团团围困仍然开怀大笑的少年,姜倾羽心中不禁叹道:如果不是出身深宫,那该多好。
沿着宽阔而平缓的石阶,独自一人走在宫城中的姜倾羽嘴角微扬,檀口轻启,一道威严之中夹杂着温柔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观山不语。
我观水无痕。
我观长空不见月。
我观青天不见云。
我观苍生皆俯首。
我观圣人亦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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