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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尊小说网 www.yuanzun.cc,如梦令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你们是在吸食……某种药物?

    小马(大笑):不,不,那只是,你懂的,只是快乐。

    记者:你们所有人一起?

    小马:我不知道你怎么定义这个……但我们需要灵感,灵感,你明白吗?你也是这里(指记者潜入的这家live house)的音乐人吗?你会打鼓吗?

    记者:你也觉得阿贞不可能会招妓,是不是。

    小马:阿贞是个好人,是个非常好的人。他是我见过的,对女孩儿最有礼貌的人。他那么受欢迎,有那么多人喜欢他,他根本不需要招妓。你再给我看看那个女孩的照片(指控诉汤贞的泰国妓|女)——她长得不好看,太成熟了,我觉得阿贞不会喜欢她,选也不会选她。而且,就算阿贞真的,你知道,我们男孩有时候——他也不会不给她钱的。我觉得这女孩根本不了解阿贞的为人,所以才会编出这样的瞎话欺骗外面的人。

    采访的末尾,小马还谈到西楚乐队要和汤贞在中国大陆共同发行一张合作专辑,等电影《罗兰》上映之后就出,专辑做好已经很久了,事实上在法国已经先期发行了一段时间,封面选用了一张汤贞在他们录音棚里的照片,媒体评分还不错:“你听过吗,老王放过几支片段到他的网站上,其中有一首歌叫ying tai,还有一首歌叫prometheus,你猜哪首是他写给他的?”

    汤贞的大量歌迷影迷从周边地区涌入了北京,他们绝大多数都是些十几岁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多少有点响应北京本地歌迷号召的意思,前几天还堵在亚星娱乐和方曦和住的医院门口,这天,他们疯狂挤到那几家杂志社门口,义愤填膺地砸烧,媒体正在摧毁她们的偶像,报道上的每个字都是假的,是骗人的。她们完全意识不到在杂志社楼顶上,一群媒体记者正抱着设备,把镜头对准了她们,以及她们身上穿的汤贞歌迷会大衣。

    警车到达现场控制局面的时候,几家杂志社里的大人才颤颤巍巍从楼里面出来。又是大批的年轻人抱着头,被警察拉到路边蹲着不敢作声,为首的几个汤贞歌迷会领导先行被带上了警车。这一闹,又是一大出性质极其恶劣的社会新闻。

    远在英国伦敦的汤贞华人粉丝联盟对外发出了“汤贞歌迷致所有人的一封信”,十位分会长称,他们已经与中国国内民间几家粉丝会取得了联络:“希望各位歌迷朋友,无论国内国外,特别是年轻的粉丝们一定要冷静。关键时刻,我们不要轻易被煽动!我们再等待一下,给阿贞,给这个世界,也给我们自己多一些信任!”

    信中还称:“阿贞,无论你这段时间身处何方何地,我们都希望你现在能站出来,像过去的你一样,诚实面对这些报道和争议,勇敢面对你的歌迷、影迷,面对大众的质疑。过去五年,我们曾共同走过风风雨雨,今天,只要你还愿继续走下去,我们一定不离不弃!”

    这个世上究竟有没有可能存在一个人是完美的?

    在这一年七月来临之前,汤贞在许多人的心里,也许曾无限接近过这个定义。

    毛成瑞在晨会上咬紧了嘴唇,一只老手攥在桌面上。

    “妓|女搞记者会那兴许是有人下了手,”公关部门一位女经理斩钉截铁道,“后面粉丝闹事儿那个绝不可能是,过去几年他家哪天不靠写汤贞老师的新闻吃饭?以前就成天挨汤贞老师粉丝的骂,现在这明摆着公报私仇!”

    李经理看了一眼手边的热茶,实在没心情喝了。“不论他们是什么,是公报私仇也好,是见风使舵也好,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阿贞找出来,”李经理手在桌面上一叨,“你管他媒体怎么说呢,媒体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吗!阿贞要是明天又有大人物给撑腰,你看这几个媒体怎么说,还不知道怎么变着花地唱赞歌呢!”

    女经理瞧了李经理一眼,冷言冷语道:“您这意思,让汤贞老师现赶着再去巴结一个会走道儿的方曦和?”

    旁边几个男经理听了这话,都赶紧帮忙劝了劝,反把那位经理惹得更生气了:“以前方曦和没出事儿的时候,咱们汤贞老师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啊?你倒是在公司吃香的喝辣的李弘临,反正没有媒体编你的瞎话,没人骂你——”

    李经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把茶碗一摔:“他妈汤贞自己惹出来的事,骂上我了。”转身出了会议室。

    郭小莉坐在他们对面,一直是不发一语。按说她这个火爆脾气,这么安静特不对劲。

    “郭姐,”其他几个人等李经理走了,纷纷看向她,“您还是没有汤贞老师的消息吗?”

    旁边毛成瑞问:“小莉,你去看方老板了吗?”

    “今天一大早去的,他……”郭小莉声音顿了顿。

    近来不少小道新闻,说新城发展的一些旧部和以前的合作伙伴都去医院看了方曦和,不少人当场在医院走廊崩溃大哭。

    方曦和好歹也是一代枭雄,两条腿被弄得只剩了大腿根上那两截,头发也花白了。谁看到他都难免不好受。

    “他说,他不建议阿贞现在露面。”郭小莉对其他人说。

    “你把新闻都给他看了?”另个经理问,“把最近的事儿都给他说过了?”

    郭小莉点头。

    “那汤贞老师到底是不是他藏起来的啊?”旁边一个经理问。

    “总不能等他案子结案了,阿贞才能抛头露面吧!”

    毛成瑞听了郭小莉的话,浑浊的眼珠在桌面上盯了一会儿。

    “方老板的案子,到底有多大?”毛成瑞自言自语似的问。

    一桌子人都安静了。汤贞在公司外面发展得如日中天,和新城影业那么多次深度合作,亚星娱乐根本没有插手的机会,现在出事,更是让全公司一头雾水。郭小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冷静,她告诉毛成瑞:“方曦和的律师说,警方那边现在还没有调查阿贞的意思。也可能在秘密调查了,但……还没有实施抓捕。还没有牵连到阿贞。”

    周围的人一听这个,更沉默了。

    女经理问郭小莉:“郭姐,那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那名泰国妓|女的身份有北京当地几家媒体保护着,人也神秘,开了一次新闻发布会就不见踪影了。郭小莉只好给林汉臣打电话,想知道剧团那边有没有什么门路,这时外面秘书进来了,紧急送来一本刚刚问世的新一期《大都会》,杂志一翻开就是一篇大稿,从头到尾详详细细质疑了“汤贞招妓门”的所有经过,《大都会》旗下记者团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挖掘到了那名妓|女在泰国的代理公司。他们给代理公司打了电话,那边说,早在去年十二月份就有中国公司到他们这里去挑人了,挑到这个女孩后就与她签订了去中国发展的独家协议。

    “我们不能透露更多信息……挑中她的原因……他们说她长得有点像中国女演员辛明珠。”

    郭小莉手捏着那张写了“辛明珠”三个字的纸页,一时间脑子里像堵塞了。

    “郭姐,郭姐,”旁边人叫她,把手里划满了横线的一张媒体列表给她看,“现在没画线的媒体还可以联系,汤贞老师以前照顾过他们的,我也都问过了,你看看。”

    “《大都会》的主编姓什么来着,”郭小莉匆匆翻手里的杂志,想翻到第一页去,“姓柏,对不对,柏主编,给《大都会》打个电话!”

    郭小莉脑中还想着,要把阿贞送出国,送出国去。就算梁丘云昨天晚上怎么拒绝,怎么讲道理,今天早上郭小莉从方曦和的医院里出来,特别在听了律师那番话之后,觉得都不能再等了——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在这个关头,无数种考虑,都绝比不上阿贞目前的安危重要。

    “郭姐,”秘书进来叫她,“《大都会》的主编过来了,但是——”

    郭小莉一听,急忙从桌上拿起公司已经拟好了的声明。

    秘书手扶着门,慌张道:“但来的不是……”

    有人脚踩着高跟鞋,从外面推开秘书扶着的门进来了,数个秘书和助理跟在后面。

    郭小莉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个人。

    “柏主编被人举报了,私吞公款,把握不住新闻人的操守,上午停职接受调查去了,”樊笑对郭小莉苦笑道,“只好我来了。你看我们做媒体的吃口饭,容易吗?”

    有种说法是,有关汤贞的大批量丑闻被曝光出来,要钓的并不是小小这个汤贞,而是汤贞背后那日日夜夜在病榻上作昏迷的姿态,一夜白头拒不见人的真正大鱼。

    那条大鱼是否还隐藏着实力?他妻离子散,众叛亲离,儿子都改名换姓了,旧部连夜脱逃,老同乡白一雄在探望过方曦和之后也直呼:“天塌了。”这么看来,还留在方曦和身边的就只有汤贞了,而汤贞一直以来也被外界视为方曦和电影事业最宝贵的明珠,最重要的价值。

    是方曦和当年驰骋沙场,给他的对手留下了太多的心理阴影?以至于他们不肯相信方曦和真就这么倒下了,哪怕方曦和看起来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汤贞坐在床边,他的眼珠在一种涣散的状态下痴痴望着眼前的遮光布。梁丘云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粥,蹲在汤贞面前。“胃还疼不疼?”梁丘云问他。

    汤贞低下了头,也没回答,不知道听没听清这个问题。

    梁丘云在床边陪了汤贞一会儿,他搂着汤贞的肩膀躺在宿舍那张床上,某个瞬间,梁丘云仿佛真找回了一些从前的感觉。汤贞不再有方曦和的庇护了,回到了梁丘云的羽翼之下。

    只是汤贞状态并不那么的好。

    “还疼不疼?”梁丘云问他。

    汤贞是昨夜临睡前才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症状的,他胃绞痛,因为不能看大夫,痛得越来越厉害,喝下去的掺了镇静药的粥哇得一口叫他吐到了床下,白米粥粒里掺着一丝丝的血。

    汤贞身体匍匐在床边,艰难地喘气。

    “两种药,能少吃就少吃,尽量不要掺在一起吃,”那人说过,“你这么大的体格也未必扛得住。”

    梁丘云僵硬了一阵子,走到床边直接把汤贞抱起来了。汤贞嘴边有滑下来的唾液,沾在梁丘云穿的高级衬衫上,还有血。汤贞的眼神颤抖起来,似乎生怕梁丘云又掰开他的下巴。梁丘云问汤贞:“你到底有多不舒服?”

    汤贞是在绞痛的痛苦中昏过去的。他没有吃镇静药,但他的状态也没有变好。他似乎已经被这些药物永久地影响了。

    是这样吗?

    汤贞除了去卫生间,也再不下床了。他躺在床上,像一个不会动的漂亮娃娃。他说他想看医生,梁丘云告诉他看不了。汤贞闭上眼睛,仿佛就已经彻底不做他想了。

    今天睡前,梁丘云摸着手里的药盒,还在犹豫。

    要不然化在水里喂给他。

    把汤贞困在这儿,确实不是长久之计。梁丘云这几天在《狼烟》的宣传工作、公司、汤贞三件事上来来回回跑,多少有些乱了阵脚。外面环境时时刻刻在变,也许他太过紧张了。

    可汤贞不吃药,他是不能放心出门去的。

    汤贞在被窝里主动叫了他一声,声音很虚弱:“云哥……”

    梁丘云听见了,把手里的药一放,他到床边去看汤贞,他伸手摸汤贞的脸。

    汤贞已经不会躲他的手了,不会再用提防的眼神看他。

    “我的肚子……”汤贞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小朋友似的,“你帮我,帮我按一下……”

    汤贞十六岁的时候,公司为他接下了一部大戏,是视帝陈赞主演的年代剧《大江东去》。郭小莉每天来宿舍关切汤贞的准备情况。汤贞在郭小莉面前总是笑模笑样的,只有到了夜里才会紧张得睡不着觉。汤贞总告诉梁丘云:“我好久没正经演戏了。”收拾行李去片场的前一晚,汤贞胃疼了半宿,梁丘云让他去做个胃镜他还不肯去。

    梁丘云攥了攥自己的手心。他盯着汤贞的脸,然后低下头,朝自己手心里哈了口气,把手心捂热了。

    他的右手探进被子里,隔着汤贞身上套的t恤,按在汤贞平坦的已经瘦得下陷了的小腹上。

    汤贞的眼睛还睁着。

    梁丘云俯下身去,他的右手手心在汤贞小腹上缓慢划起圈来。

    像小时候一样。

    汤贞的眼睛近近望着梁丘云的脸。忽然之间,汤贞的眼皮往下耷拉了一下。

    汤贞在梁丘云温热的手心里阖上了眼睛。

    他睡着了。

    像小时候一样。

    梁丘云知道自己一直有这种能力——他能够控制汤贞,控制汤贞的喜怒哀乐,让汤贞全身心地仰仗他,依赖他,需要他。他知道他一直可以。

    梁丘云低头瞧着汤贞的睡脸,阿贞真的瘦了,瘦了太多。

    他觉得他的心此刻柔软得像一滩水。

    梁丘云穿好西装外套。汤贞蜷缩在被子里,睡着了眉头还皱着,看来睡前是真受了折磨。梁丘云承认他没有考虑过汤贞的身体能撑多久,也没考虑过汤贞万一生病了怎么办——毕竟过去几年,再难受的时候汤贞都能捱过去,多年演出下来,汤贞仿佛炼就了一身金刚不坏之躯。

    练习生宿舍楼下有个大院子,想出这个院子,有两道门可以走。一道是冲着外面大街的,是明着来的大门,一道通往隔壁小区,是一扇很狭窄的一次只能容一人经过的小门。毛成瑞亲戚家的孩子栾小凡就住在那座小区里。除此之外还有第三道门,这第三道门就隐秘得多,是宿舍楼大院原先盖的那间小厨房的门。梁丘云当练习生时,公司曾用这个小厨房给练习生们搭伙做过饭吃,后来阿贞红了,公司有钱了,提升了所有人的伙食水平,这小厨房就不用了,关掉了,但一个小门脸还保留着。

    梁丘云把那第二扇小门关得严严的,还落了锁。他弯腰穿过小厨房的门脸,然后走后厨门悄悄溜出去。

    夜深人静,后面小巷子里也黑。梁丘云走出这条巷子,拐弯进另一条窄巷,在一家包子店门口找到了他停的车。

    若在平时,这包子店早就关门歇业了。今天不知怎的,里面窗户还亮着,店老板还在里头。那老板透过窗子,一眼就看见了梁丘云,梁丘云也看见他了,只听那老板说:“哎哟!阿云!”

    梁丘云本想悄悄把车开走,听见这话,他从车里下来了。

    这位老板也算是看着他们这代亚星练习生长大的。

    “以前都叫你小梁,现在这北京城里人人都知道,你是‘阿云’!”

    梁丘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站在门外和那老板握手。

    老板刚才在屋里正揉面呢,一手的面粉,他臊着脸和眼前的名人把手握了一下。“你是不是挺忙的啊,怎么大半夜上这儿来?”

    梁丘云眼睛一瞧门外:“这不是……”他空荡荡的理由卡在嘴边。

    老板看了一眼梁丘云身后,突然问:“好久没见天天来了。”

    梁丘云看着他,一愣。

    “那小子以前天天来,”店老板说道,“天天来这儿给你买肉包子!”

    梁丘云又笑了一声。

    梁丘云说,他半夜到这儿来,是为公司的事。

    “公司的事?哦……是不是阿贞的事儿啊?”老板压低了声音,问他,“我听说阿贞到现在还没露面?他到底上哪去了,会不会被什么人绑架了啊?”

    梁丘云的车堵在路上,他瞧着车前玻璃外那一点两点的红绿灯影。

    “他会不会被什么人绑架了啊?”那店老板疑惑道。

    梁丘云觉得宿舍周围的人还是太多了。

    “那个,您知不知道这四楼家里养的是个什么啊?”

    那个带着谄笑的声音说。

    “一整天了,我听着老有砸东西的动静……”

    梁丘云手扶着方向盘。前方绿灯了,梁丘云的车开出去一点,突然掉头就往回赶。

    黑色的遮光布把这间小小宿舍里的一切遮掩在光天化日下。

    汤贞穿着脚上的拖鞋,扶着墙往外走,他没有别的鞋子可以穿了。宿舍的门上了锁,汤贞把眼睛睁大了些,又眯了眯,贴在那条门缝上看,瞧那个锁。

    他以前也常有忘带钥匙的经历。汤贞推开卫生间的门,从放牙刷的架子上把那段梁丘云用来捆架子的铁丝一段段解下来。

    汤贞昨天没有吃那种药,今天也没有。他此刻低头瞧手里的铁丝,眼前隐隐约约只有两根,若是再眯一眯眼睛,仔细看,就只有一根了。他可以看清东西。汤贞把这根铁丝在手里急急忙忙地弯起来。

    他只撬了一下,就把那锁撬开了。

    走廊外面有风。汤贞手扶着门,走出了宿舍,他看了前前后后这条走廊,又看到对面墙上挂着的那个公用电话。

    汤贞记得这个电话只要有电就能用,就能打。他走过去,伸出右手把听筒拿下来,左手就要在上面按郭小莉的电话号码——

    听筒下面垂下去一根长线,几乎垂到地面上了,线的切口平整,早就与电话分开了。

    汤贞手扶着墙,他不能开走廊的灯,就只能摸黑继续往前走。

    走到楼梯口,他双手握在楼梯的扶手上,一阶一阶地下台阶。

    汤贞的头脑从未有这么的清醒。他要出去,他要逃出去,不会有更好的机会了。

    汤贞走得慢。他用了很长时间下台阶,他也怕自己站不稳会从楼梯上摔下去——那多半就会前功尽弃。

    汤贞咬紧了牙关,他直接放弃了走正门,那扇门是无法用铁丝打开的。

    他扶着墙摸索着走到了一楼走廊的尽头,他记得那里有扇窗户。

    铁丝被弯成九十度,斜过来,又是一个九十度。汤贞站在窗边,借着照在他脸上的皎洁的月光,他把那扇窗子的锁掰开了。

    汤贞推开了窗子,下意识睁大眼睛,胸膛起伏,望着外面的夜晚大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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