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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尊小说网 www.yuanzun.cc,一瓢饮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生再提起那件事。”

    严婉茵一时语塞,不敢出言反驳,怕秦弱水手里有她的把柄,便撇唇道:“你知道就好,若是你,可不就哭天抢地了。”

    她摇摇头,俯首又写了几个字。“哭天抢地也要不回男人心的,男人若离了心,我会请求离婚。”

    严婉茵大惊,拍桌斥道:“你书多读了几年,也学那些新派知识份子搞这套?太离谱了!”

    她平静应道:“如果对感情没期待,互不闻问也罢,相安无事便可;如果曾经盟约,不离不弃,却又见异思迁,情逝缘灭,那又何必委屈自己,终身痛苦?女人也可以另觅良缘的。”

    严婉茵瞠目结舌,站了起来。“他们说得没错,你肯定是遇著怪事了,敢说这些混话,如果雪生知道,肯定会——”肯定会什么?他心系秦弱水,还有什么不知悉的?

    “对了,说到雪生,”她放下毛笔,冷不防问道:“姐姐知不知道思乐轩是什么地方?”

    严婉茵楞然,好一会才回神,渐渐抬高精致的粉脸,得意地笑道:“还会是什么地方,不就是爷儿们取乐的好地方。若要照妹妹所说,不能从一而终就要离婚,那我们这些女人不离个千儿百次了?简直是儿戏!”

    她托腮目视女人悻悻离去,对著阳光眯起眼,喃喃道:“取乐?原来如此”

    “小姐,你刚刚说的——不是真的吧?”小鹃挨近主子,目露惊骇——她或许该考虑相信那些下人们的流言,秦弱水真的遇见苏州城著名的狐仙了。

    她垂首认真地写著字,偶尔歪著头沉吟一番,又振笔疾书。左前方斜倚在床头的男人盘著胸,发现狠瞪著女人让她自行投怀抱是不可能的事后,两腿下地,把书往桌上一扔,昂首道:“我累了,想睡了。”

    她漫应著:“你先睡吧!我再写一会儿。”

    他不可思议地瞪著她——他从不怀疑这女人是死心塌地爱著他的,但自他表白爱意后,她宛如变了个人,从前的脆弱无助消失了,当然,重见光明对她的自信是有如神助,但心情高昂到把他晾在一旁,不当珍宝似地对待,却令他非常不舒坦。他从前在屋内对她可是予求予取,自在极了;可现在那对晶亮的眸子,竟让他无法泰然自若地对她“下手”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久久不散。如果她主动一些也罢,偏偏她成天左思右写,毫不手软,他的面色并不比以前好看。

    “你灯开著刺眼,我睡不著。”这样暗示够明显了吧?

    “再等一会儿就好。”她头也不抬。

    “你成天写些什么墨宝?晚了也不休息,你身子可禁不起你这样耗!”他不由分说,大手一扯,将她笔墨未干的白纸黑字凑近看,蓦地两眼发直。“废娼?禁嫖?自由婚姻?你写这些做什么?我书房各种习帖一堆,为何挑这些报纸时论写?”

    她抽回他手中的稿纸,笑咪咪道:“我这是要投书附议的,不是习帖。”

    “投书?附议?”他咽了一口唾-,瞟了眼脸蛋日形润泽的女人,干笑两声。“你写这些文章投书?”

    他忽然想念起从前那个只会写些伤春悲秋、闺阁诗词的女人了,她若爱唱戏也行,他可以请个戏班退休的老先生到家里教她唱戏,或在屋里摆台留声机播放昆曲更好,他不反对她回何家找何平兄妹叙旧,就是就是别似时下动不动要拿男人开刀的知识女先锋们,老大声疾呼拯救旧社会的女人,把男人视为洪水猛兽。

    “是啊!”她执笔继续写下去。“你看起来似乎不以为然,你也觉得娼妓是有必要的吗?”

    “当、当然不是。”他气恼地抹了把脸,清清喉咙,面色一整,手放在她肩上道:“弱水,有些事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的,你涉世末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最好是——”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名正言顺地上酒家逢场作戏吗?”她顺畅地接腔。

    他话尾被兜头截住,面上一阵红白,他压抑著怒气,撇清道:“我就算人在那儿,也从不碰欢场女子的!你知道有些老板就喜欢谈笑间定生意,总不好次次都要别人配合我们在茶楼商晤,这也不算什么。”他也是适应了很久,才能面不改色。

    “是么?”她终于放下了笔,转身面对他,认真地凝视他半晌,忽然两手圈住他的腰身,侧脸紧贴住他坚实的胸。“雪生,你一定不明了,我其实是——最贪心的女人。”

    被她柔软的身子包围,他火气全消,失笑道:“我是不明白,你哪一点贪心了?就算你要买下一间书店,也抵不过婉茵那几件首饰。难不成你还想算计我,让我把齐家产业都过给你?”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尖上一吻,喜笑着“那些东西都抵不过你,我要的是你整个人,整个人都属于我,千丝万缕的情份,都只能在我身上。那日你在潘良前面说的话,让我再也不害怕面对过去,我从不敢奢望齐老板会钟情于一个盲女,你让我能安静地在黑暗中活著不被打扰,我已感激不尽。”

    他揉抚著她的浓发,怜惜道:“是你看不到自己的好。”

    她再攀著他的脖子吻他一次,笑道:“上天让我有机会看见你,就注定了我要承担爱你的一切苦与乐。”

    “我不会让你吃苦的,我不习惯对女人说那些肉麻话,但是弱水,你看不见我眼里只有你吗?你在担心什么?”他揽紧她。

    “我很开心看见了你爱我,但更怕看见你不再爱我,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别人,或碰了别人,不管是什么原因,我绝不会留下的。”她缓慢地宣告。

    他颇讶异地注视著她,他发现,这就是她自始至终内心最顽强的部份,爱若不能唯一,不如不爱。她不比严婉茵咄咄逼人,却更坚决,这就是一开始在床第之间,她不轻言说爱的理由吧?

    他面有难色道:“你要我发誓?”

    他心头发梗——他从不在浓情蜜意上做文章,时下那些传颂的言情白话诗他从不看,遇见她之前,他的心思也只在尽责地巩固齐家家业,他对人生不是没有理想,但在幼弟齐春生未回国前,那些都只能是空中楼阁。

    秦弱水滋润了他在情爱领域里空白的部份,他需要她,但让他说那些蜜里调油的话?他可不确定他僵硬的表情能取信得了她。

    “不。”她又笑了,比方才更甜,但更捉摸不定。“我只要你明白我而已。”

    “我明白,你很贪心。”他垂首吻住这个从不娇言讨好他的女人。“你前头还有个女人呢,她可不敢说这些话。”

    “但是你选择了我。”她笑靥依然,突然推开他。“你先睡吧!我只剩结尾那段了。”

    他再次瞟了眼那张布满铿锵有力的字句的稿纸,伸手一拽,将她拉进怀里,给她个结实的热吻。“明天再写吧!我的吸引力还不如你的文章吗?我等不及了,你受伤后,我们很久没有——”

    “再等一会儿——”她抓著稿纸不放,他长指伸到她内层衣衫里,在腴下轻挑著,她疙瘩立即泛起,边躲边喊:“放手,我会痒”

    “那就别写了。”

    他很想用蛮力,直接将她按在床褥上了事,绝了她回桌前的念头,但她还未全然复原,怕伤了她,只好往她最敏感的地方挑逗著。

    她扭动著身躯,笑得不能自己,额头已有薄汗,他抱起滑坐在地板上的她,拿开她松落的稿纸。

    “雪生——”他热情来得突然,三两下就褪去了所有衣衫,她目瞪口呆,瞬也不瞬地盯著那“摸过”但从未“目睹”过的宽阔胸膛和窄腰。

    “你”她如木雕般任他摆布,从未想像过的生猛风景让她一颗心跃到了喉口。

    “你别一副像见到陌生男人似的。”他极其小心地覆在她身上,亲吻她渲红的粉颊。“眼睛闭上,你瞪得我像在做件坏事。”

    她蹲在地上,低著头往床底扫了一眼,转个圈又在桌底下寻觅著,几分钟后,她直起腰,拍拍发上的灰尘,疑惑地托腮寻思。

    身后在做著针线活的小圆脸始终不敢抬起头来,秦弱水已经趴在地上好一阵了,如果这时候冒出来问要不要帮忙找,会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小鹃,你没有没看见——那张稿纸?我昨晚刚写好的。”她百思不得其解地翻箱倒柜,明知在柜里的可能性很低,还是不厌其烦地翻找。

    “稿纸?没、没啊!你昨儿个不是自己收好的。”圆脸还是不敢抬起来,怕藏不住的心思被抓个正著。

    “这就怪了,我明明放在这叠书旁边的,怎地又不见了?”她气馁地落坐,不明白连续三次,她的稿纸总是不翼而飞,每一次重新誊稿,原先的理直气壮都快消磨光了,小小一间寝室,能掉在哪个角落?

    “我真的不知道,别问我。”小鹃换了个角度,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脸色。

    “你今早有没有见到舅爷?”她看着小鹃的背脊问。

    “没有。小姐放心,不会是舅爷拿的。”

    “喔?”她拄著脑袋,想着自己的投书之举至今未能如愿,一股子闷气发不出,她索性站起来,坐到小鹃前面去。“你确定没看到舅爷拿著一张纸?”

    “没有,真的没有。”圆脸奋力摇晃,带著惊慌。

    “除了他,没有人知道我在写这些,他的可能性最大。”她喃喃自语。“想不让我投书?这手段可真幼稚!”

    她霍地站直,拿走小鹃手上的衣裳,一副下了决心的神情。“走,到商行去,我要亲自问他。”

    小鹃呆站了一会,看到秦弱水已跨出房门,火速地跟了出去——她只有一刻钟的路程可想,她是要向主子自首,三次都是她将稿纸毁尸灭迹的;还是打死不说,让祸首齐雪生善后?

    身为底下人,能反抗主子的主子吗?她应允背负这个任务,可全没私心,纯粹是为了秦弱水。齐雪生私底下要她想清楚,万一这些投书让老太太她们知道了,不单是秦弱水,连齐雪生也会不得安宁。

    “你不会要小姐在齐家不得立足吧?”齐雪生的恫吓很有效,她勉为其难地做了,却连著三天不敢在秦弱水跟前晃。

    她到底该不该供出齐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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