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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尊小说网 www.yuanzun.cc,断层回眸文集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了绿意;吊兰绿莹莹的在铁丝上挂着的花盆里盎然的舒展着;橡皮树在秋日下午的阳光下晒着她富态的叶子,巴西木又长了片新芽儿。

    “娟啊,”父亲说

    “看,从检察院调查黎斐到现在也都半年多了,爸一直没说啥,嫌说了惹你不高兴。可现在,爸得提醒你,你得考虑自己以后的路啊。”

    “爸,您说这话啥意思啊?”

    “唉,这话可能有些不尽人情”“爸的意思是,八年时间,你感觉你能等八年不?”

    “爸知道黎斐对你好。”父亲又很小心的补充了一句。

    自从没了弟弟,他把全部的父爱放在我这个唯一的女儿身上,即便是语言上也总怕伤着我。

    “我等。”我这样回答着父亲,语气很坚定。

    父亲呡了呡他的嘴唇,两手放在微微分开的膝盖上,眼睛朝下看着他脚前面的地,没再说什么,他知道他这个唯一的女儿很倔强,说定了的事很难改变。

    父亲的脸上又出现了十多年前的表情,那是弟弟死后父亲脸上独有的表情,一种悲怆一种无奈又似乎是一种人到中年或老年才有的寄托无望下的无助。

    我突然意识到我不该那样说话。

    “爸。”

    “哎。”父亲抬起了眼睛望着我,我咧开嘴,对着他笑了笑,可终究没有收回我的话。

    六

    那天晚上,我做梦了,梦里,我在一块高地上,弟弟在不远处的一个窑洞里玩耍,我闻得见洞里不时冲出的一股渗气,不臭,但是很不好闻,那是一种阳光下绝不会有的气味,我使劲叫着弟弟的名字,我叫他出来,别在那儿玩,可是不论我怎么叫,他都不理我,我又往回走,想叫爸爸收拾弟弟,弟弟很听爸爸的话。

    前面两座黑魆魆的山峰,不知怎么,我就很容易的上了其中一座峰顶,两山中间是一条很宽的河,河水似乎也黑魆魆的,很深,在半山腰晃着,却不流动,父亲和斐在河里挣扎,河水似乎更加剧烈的晃动,父亲的头没入了水中,不见出来,我挥着手臂大声喊着“爸,来人啊,救命,救人”

    然而,我的声音总也喊不出来。接着,斐也沉下去了,我感觉我的心都要被撕裂,我对着天空使劲的喊“啊”还是出不来声音。

    一辆公交车过来了,一直开上了山顶,我一下子到了车上,车上没有司机也没有别的乘客,只有我母亲和我的儿子在车后面坐着,他们不说话,我嘴里还在喊着“救人啊”

    车却很快的开走了,透过车窗,我看得见黑魆魆的河水吞没父亲和斐的地方泛着波纹,我大声地哭了起来,满心的凄凉。

    七

    我在该上班的时候上班,该带团的时候带团,该带孩子的时候带孩子,平静的生活对于那些街坊邻居或者单位里表面嘘寒问暖实际上想看你笑话的人来说是最好的打击。

    因此,斐刚入狱的那几天,我甚至穿上了结婚时买的红色大衣,在人前晃来晃去。

    可是每到夜晚来临的时候,看着孩子熟睡的面孔,我忍不住流着眼泪,这眼泪并不是为了我不独守的“空房”

    母亲让我离婚说了好几次了,她的说法很直接,她说她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不能让我这么耗下去,趁着她和父亲还算年轻,趁着我还年轻,把我安顿好了,他们也就放心了,她说自从弟弟出事之后,他和我爸从没违背过我的意愿,但是这次我必须得听他们的。母亲声情并茂,眼泪配合着她对自己“苦命”的絮叨。

    斐入狱后的经济困难已经很让我头疼了。

    一时间,我近乎失语状态,我很木讷的面对这一切,我突然觉得我很虚弱,如果稍稍来点儿外力,我就会倒下,再也起不来。

    母亲那样的话不需要再多说了,我觉着我已经撑不住了。

    是的,我真的得提出离婚了,我不能不听父母的话,他们可就我一个女儿啊,可我怎么面对斐呢,这对他是一个多大的打击呢,先离了瞒过父母的眼睛再说,就这么决定了。

    八

    在斐入狱的第三个月,在我给他账上打够三千元后,我鼓足了勇气跟他提出离婚,跟他说这不是我的意思。

    奇怪的是,他连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而且异乎寻常的平静。他说,他早就想到了,就是我不提出来,他也会提出来的。

    他说:

    “你的父母很不容易,别惹他们难过,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让父母受委屈。”

    我已经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失声痛哭,狱警过来拍我的肩膀说“小点声。”

    “别哭了啊,我又没死,嘿嘿。”他在里面竟然笑。

    “我在这儿挺好的,不久就会在上面劳动,不再下井了,不要担心我,带好孩子,替我照顾好你的父母。”他又是微笑。

    我看不出他的内心是否难过,他平静的外表让我很轻松,又给了我更大的歉疚。

    九

    婚离了,母亲张罗着四处托说亲戚朋友给我找对象,我却无法释怀我对斐的歉疚,郁闷长久地停留在我的脸上,似乎,斐从犯事到入狱,我的情绪变化都没有离婚这么大,起码有一个人注意到了我的变化,那就是我父亲。

    终于有一天,父亲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看着他的红红绿绿的花草,抽了一口浓烟,对我说“娟啊,事都让咱家给遇上了,你和斐的事,爸和你妈说你也不是不说你也不是,以后,不说你了,虽说你和黎斐离婚了,但你还可以再等他回来,也不影响啥,娟,想开些,把你自己管好,天塌下来还有我和你妈呢。”他这样说着,低下头,我看见穿过散开的烟圈的两滴老泪落在了地上。

    当晚,父亲上楼梯时,突发心肌梗塞,栽到了,永远没有起来,我在灵前抱着他的遗像,对照片上那个看着我笑的不好的男人嚎叫“天塌了,你在哪儿啊,我的爸——”

    有句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父亲三七刚过,又一个噩耗传来,川口煤矿发生大面积塌方,死了85人,斐是其中的一个,其实,他已经转到井上工作了,这是最后一次下井,而他竟死在了下面。

    十

    我想我得独自做一次旅行。

    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后,我出发了,去那个离天很近的有着格桑花的地方。

    高原的晴天总是特别明朗,白云就像我小时候见过的一大堆棉花团,云飘到哪面山坡,那面山坡就留下了阴影,远远望去,像火烧后留下的痕迹。

    白云过后,阴影全无,山坡依旧美丽。

    而我不知道,生活中的云彩飘走后,生活是否能依然美丽呢,又或者美丽之后,又有新的云彩留下阴影呢。

    那个离天很近的小镇上,傍晚,没有路灯的街上,竟然有一个披着长发的已经不很年轻的流浪艺人在演奏着萨克斯曲回家,我不懂音乐,但我听得出他演奏的并不是很好,而这没有妨碍他演奏所投入的激情。

    在那个小镇上呆了一天一夜后,我想我该回家了。

    到家后,我把带回来的青稞酒献在父亲的像前。

    然后,买了水果送到斐的墓前。

    适逢那天开公判会,那个曾跑去澳门的黑社会头目因为背负了两条人命被判处死刑,当场执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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