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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有关的资讯,她就想骂,想吼,想抓过那些纸张撕得粉碎;连发短信臭骂金磊的心情都没有,她内心依然高傲,不愿在敌人面前自取其辱,如果报复,也要用智慧和勇气光明正大地还击,现在她多么瞧不起金磊。没有谁愿意攻击自己瞧不起的对手。

    若珊问语尘对金磊感觉如何?语尘张口要骂,又暗暗收回,这样丢人的事情只能忍气吞声。她说没有感觉,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以后不想再提及他。若珊转过话题,说这几天想到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渠首淅川县逛逛,问语尘有没有兴趣。语尘慵懒地说,这么远,以后再去吧。去公司上班,头儿乐呵呵地说,见语尘近来面容憔悴,念她过去功勋卓著,给她一周的“情绪假”出去放松放松。原来因为开封开卷杂志社突然又愿意跟他们合作,语尘的“罪名”不成立,也无须将功补过。语尘心里一阵喜悦,犹如波浪相推,温暖的力量波及上来,她的眼里一片朦胧。一定是社长看穿金磊的人品,才又决定舍近求远吧。一个只能一个人猜测的秘密。

    语尘带着若珊来到淅川,因为心情颇佳,一路的花销都由语尘包办。若珊兴致勃勃地也将行李包办起来,一路为语尘讲述自己的快乐逸事,语尘默默感叹原来可以用这样的态度对待爱情。若珊的爱情似乎都是自己计划好的,如囊中探物,轻松把玩。“我的爱情不会是这样吧?但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幸好这次自己受伤不深,否则自己真的不愿再这么主动地犯傻,被动地做蠢事”

    来到淅川县城,两人下车,原本打算步行去酒店,却发现这里也有漂亮的出租车,它们统一着装,频繁地游弋在人流当中;向一辆出租车欢快地招招手,它果真停到两人跟前。有意让司机多转一些距离,语尘发现这里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落后闭塞,人气颇旺,高档的轿车随处可见,商店橱窗里的时装相当时尚,那些年轻的女孩露着肩膀和肚脐,从容而过;一些知名品牌在搞推销,气氛热烈;高大的建筑拔地而起,恍若某一大都市的一角

    在楚都宾馆停下,若珊突然指着一位男士要语尘看:“快看,老同学纪悦山!”纪悦山是谁?哟,想起来了,那个说话不多的男生,坐在自己的身后,一直没有女朋友,很落寞的样子;人很善良,情感丰富,极有才华,郑州一家公司征集自己的标志设计,全班同学一一参选,只有纪悦山一人入围,而且最终被确定使用,获得2万元知识产权,宴请了同学好友,剩下的用在三维动画设计培训上。当时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迷恋三维设计,从平面上奔跑进入不为同学们看好的三维世界里面。语尘很佩服他,曾经还读过他写的诗歌,属于现在草根诗歌的那种,如同蓬勃芬芳的野草,让人惊奇,但不愿发表,仅仅自娱自乐。

    若珊跑过去,用力去拍纪悦山的肩膀,却简直是砸,唬了他一跳。纪悦山在刹那间撞见两位漂亮的老同学,如在梦中,惊喜得眼泪滚涌出来,要去拥抱两位,又看看周围的行人,缩回手,呵呵地傻笑。若珊又砸去一下:“你这小子,躲在这里享清福!”纪悦山看看若珊,看看语尘,仍在傻笑。若珊轻轻踢打一下他擦得铮亮的皮鞋:“两位公主驾到,还不快快扶公主到酒店下榻!”纪悦山如梦初醒,拎起两人的行李就朝宾馆狂奔,却把两位公主扔下。若珊笑笑:“瞧瞧,老同学在向你大献殷勤。”语尘也笑笑,没有说话。

    为两人安顿好,纪悦山便要请她们到上面的贵宾号房“一醉方休”语尘说太过铺张,免了吧,淅川可有好用的小吃?又是小吃,又是小吃?若珊用怪怪的眼神看语尘,歪着嘴角。石子烙馍、神仙凉粉、菊花肉、脚踏肉纪悦山自豪地一一道来,顿了顿,快活地叫起来:“家乡的酸菜‘酸’名远扬,倒让我给忘了!”若珊哭丧着脸:“你不会请我们吃酸菜吧?”纪悦山狡黠地一笑:“那也说不定!”

    最终他们没有吃到酸菜,还是在宾馆的贵宾号房用了正餐。纪悦山吆喝几位好友来陪客,都是可亲可爱的年轻人,大家彼此很快熟识,相谈甚欢,好友一直不忘夸赞两位公主的才貌双全和纪悦山的才华横溢、心胸开阔、珍重情谊,遗憾的是至今没有找到另一半,看两位能否做回红娘?不像是调侃,若珊慌忙点头;语尘不言不语,看若珊一眼,也在看她,眼神诡异,没有好意,脸莫名其妙地红起来。

    定客房、摆酒宴,纪悦山应该破费不少,但眉头始终没皱,这样慷慨有底气的男人不由让人喜欢。其实,两人并非要老同学如此破费,但要看看他会如何对待过去的那段美好情谊,一段再也不会上演的美好时光。男人花钱的方式是一把尺子,可以度量出对方在他心目中的深度。接下来,不会再让他轻易解囊,咱来自省城的白领丽人也有两把刷子。

    走出宾馆,那些好友不约而同地疏散在县城的角角落落,撇下这三位老同学叙旧。去随意逛逛吧?纪悦山提议。“那当然,到你的地盘上,你做主。”若珊快人快语。纪悦山拨通电话,一辆奇瑞轿车很快在三人面前戛然而止。纪悦山朝里面的年轻人做了一个手势,说:“你打的回公司,车由我来开。”若珊好奇地问:“这是你的爱车?”他不置可否。这辆车造型可爱,语尘觉得像一个绿色的笑容,孩子般的笑容。坐在里面异常舒服,车子奔驰在刚刚修建好的宽阔道路上,大块大块的绿色扑面而来,推开车窗,凉风爽到魂魄深处。若珊要纪悦山打开cd,高声歌唱,内心脱离繁华的浮躁,音色变得纯美;她要两位跟着唱,三人于是嘻嘻哈哈地疯野起来。

    突然,若珊停止喧嚣,问纪悦山:“忘记问了,你到底在干什么?做官,还是买卖?”“做什么官?我做小本买卖,日子过得还可以,没有品位,温饱型的。”“那不干了,跟大姐姐到省城去打拼,由我罩着,保管弟弟吃香喝辣。不信,问问语尘,没有我,有她滋润的小日子吗?”语尘笑而不语。“谢谢老同学美意,可惜我有恋家情结,能够为家乡发点儿光,一直是我的心愿,再说在熟悉的地方做事,顺风顺水,也蛮好的。”语尘说:“你的才华一定会赶着你,走到更广阔的地方,大家都这样认为。”“如果有机会,我也许会试试。”纪悦山看她一眼,眼神温热。

    渐渐靠近景区,路途崎岖。纪悦山尽量将车子开得稳当,车技不凡。冷冷的山风卷过来,若珊她们感觉有些寒意。纪悦山面露难色,找不到可以取暖的东西,语尘又讨厌空调开动的气味。若珊示意纪悦山脱下外衣,递给语尘。语尘本想推辞,若珊用夸张的动作炫耀自己身体特棒,没有怜香惜玉的必要,语尘于是勇敢地接过来,若无其事地穿在身上,增添一份飒爽英姿。

    渠首的水清得人不忍去掬,蓝天白云睡在里面,一个宁静致远的梦幻世界。风里有隐隐的清甜,岸边的花草树木、房屋人影如在画中,仿佛呼吸粗重即可惊走他们。两人沉吟一阵,纪悦山说渠首的水比矿泉水还要好,许多游客将矿泉水倒掉,盛装一满瓶,如饮琼浆玉液。若珊慌忙喝干最后几口矿泉水,去装这里的水;语尘放下矿泉水,用手去掬。两人沉浸在水的清凉甘美之中,赞不绝口。纪悦山又讲,当天空下雨的时候,那些雨滴不忍破坏这里的水源,在水面不停地转啊转啊,如一滴清油旋转在水的掌心,如芭蕾舞不停旋转的脚尖,风涉水而过,它们缓缓相融在这水中。纪悦山诗意盎然,声音如渠水广阔而美,有天真的洁净,令人神往的忘怀。若珊听得发呆,语尘心里不由一阵欢喜明亮,欲展翅飞过这幸福的水面。

    各吃了贡米、石子烙馍和柳家泉咸鸭蛋,喝了满满一碗原汁汤,纪悦山将两人送回宾馆时,夜色已经阑珊。没有睡意,打开电视,频繁地调台,终于在本地台找到一个经典武侠电视剧来看。若珊突然发现插播广告跟纪悦山有关,一家名叫爱使达的科技公司为庆祝成立4周年让利给新老朋友,而公司的老总正是年轻的纪悦山。两人靠近身子,笑呵呵地看西装革履的老同学在镜头面前侃侃而谈,很难想象这是四年前那个说话不多、感情落寞的忠厚男生。电脑软硬件、程序设计、电视片头和广告、纸质招贴、产品包装、公司网页爱使达的业务范围很广,甚至可以独立制作三维动画,广告中转播去一段,人物形象饱满生动,动作惟妙惟肖,场景宏大精细,所配声音极有张力。“这个家伙,竟然对老同学守口如瓶!”若珊张扬着手臂喊道。语尘陷入沉思,默默记下爱使达公司的联系电话。“爱使达”?语尘心里轻轻柔柔地跳动一下,脸色红润,耳边有电视剧的片头曲轻快掠过,却听不清楚歌词。

    回到郑州,若珊突然问起语尘:“对老纪感觉如何?这可是我为你物色的最后一个钻石王老五,可要珍惜哟!”语尘恍然大悟,半是羞涩半是生气地用力刮红密友的鼻梁:“你这死丫头,蓄谋已久呀你!”若珊安静下来,感情深沉地说:“其实,纪悦山在大一时就暗恋你,至今算来已是八年抗战,一个人的战争,可苦了他!当时,他自惭形秽,怕配不上你,发誓成就一番事业再来爱你。”语尘有些瞠目,但话还可出口:“如果我早已结婚,他岂不是竹篮打水?”若珊拧起眉毛,显得不平:“什么竹篮打水?这正是老纪的肚量所在!他说,如果你早早结婚,说明你们没有缘分,不必再痴心妄想,而自己却拥有为爱而生的事业,岂不是另一种美好的结局?其实,他是何等聪明的人,知道你内心的高傲矜持和独立清醒,不会轻易踏入围城;我就是他经常联系的爱情间谍,对你他不再陌生。”接着,她递给语尘一个红色的mp3:“这里面有他给你写的100首诗歌,还有一首老歌你知道我在等你吗,还有他的一个决定——很快,他将在省城创办分公司,与你同开‘夫妻店’,希望你能够喜欢!”说罢,她捂着脸,佯装嫉妒而泣。满面通红的语尘一把拉她起来,拧她的脸:“我让你们合伙算计我,鬼丫头,你骗惨我,看我如何收拾你——你知道我在拧你吗?你知道我在拧你吗?”唱着唱着,紧紧地将朋友拥抱过来。

    “为什么先是金磊,而不是老纪?”

    “天使说,要你经历黑夜的可憎,才知光明的可爱,你才会珍惜。你告诉我,金磊对你做了什么?”

    语尘安静地微笑:“天使说,不能告诉你,这是成长的秘密,爱的秘密,友谊的秘密,幸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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